那年小说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时间,书中的故事真奇妙,那些恩怨情仇,那些山盟海誓,那些飞天遁地,那些移山填海……似乎所有你所希望的,你所向往的,你所追求的,那里面都有。
然后她出现了,那个在我记忆里幻真幻假的女子,她和我差不多大,面容模糊,可我总以为她在笑。我们曾在第一缕阳光照射的校园中漫步,她面对着我,一步一步轻快的向后退,而我则向她的方向迈进;我们也去过像小学课本里《鸟的天堂》那样大榕树的地方,头顶,阳光穿过树枝洒下,绰绰约约,在水中泛着粼粼的金光,不知名的鸟鸣,环绕耳畔,而她会对着大树喊出自己的愿望;我们还去过海边,那里蓝色的大海一望无垠,天际线尽头是水天相接的地方,我们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,望着这亘古不变的风景;我们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,我们无事不谈,无话不说,没有人知道我们曾经多么亲密。
我曾以为,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,我以为我们都一样,我以为我和她一样。
我以为我不争不抢,冷淡安静,一行一言中处的是端庄大方,端的是温润有礼。我不愿外人察觉我的狼狈,别将他人拒之门外。活动皆不参与,热闹都是他们的,而我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。你喜欢两个朋友一起出去,而不是三个人。因为三个人总有一个会被冷落,我既不希望那是我,又想要那就是我。那活泼开朗的人可以在,大家面前有说有笑,蹦蹦跳跳;那些爱表现的人,可以吸引他人的目光,获得一片欢声笑语;那些小圈子一个个围在一起,那些专注的人在做着自己的事情;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她断断续续陪伴了我三年,而她最终的离开,却是那么荒诞的理由,有人对我说“你做这么久朋友,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走进你的心里”那个女孩笑着对我说“总感觉你太冷了,不过我知道你只是慢热了些。”
不,我不是慢热,一个很好的朋友,与我渐行渐远和与我就此绝交,对我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情感,渐行渐远的,我可以放你离开,不问原因,不问结果,同样也不会试图挽留。而绝交的,当时惊讶过,哭过,也就这样了,时间会抚平所有,而我相信时间。
我以为她和我的想法一样。那一天我哭了,她笑了,我说没关系的,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朋友,而她只是笑着,没有说话,我们静静的对视着。
在那之后,她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,而每一次相见我们都只会背靠着背,静默无言。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,她很久很久没有来过了,我才明白那是她的告别了,我突然顿悟,我们从来都不一样。
她是想象,她是小说,她是虚无。她是那年那时那个孤单的不知所措的女孩,一时的心灵慰藉。她是自己想象的样子,她是你希望的样子,而绝非真正的自己。我曾将情感寄情于她,我曾将悲喜诉诸于她,她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我,她是我以为的最完美的朋友。
我所渴望的,是打破形象的枷锁;我是羡慕的是,那些开朗的人呀;我所期待的,是长情的陪伴呀。
而当真实与虚幻交界,我才明白,那是梦呀。
是梦吗?
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我,我们都是彼此的渴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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